《华悦棋牌》

华悦棋牌室的灯光永远是昏黄的，像是被岁月磨旧的毛衣，裹着人慢慢入睡。我坐在靠窗的位置，看着牌桌上的麻将牌被搓洗得发亮，骨牌与塑料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
"碰！"老K把最后一张牌拍在桌上，"大杠！"他推了推眼镜，镜片上映着对面年轻姑娘惊讶的脸。我看着他熟练地数钱，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。

这是华悦棋牌室最寻常的一天。作为这里的常客，我已经习惯了老K的套路。他总说"今天最后一把"，却总是从下午打到天黑。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烟，却见他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胡牌。

"来，再坐一局。"老K搓牌的动作行云流水，"小北，你今天怎么这么倒霉？"

对面的年轻人小北苦笑着摸牌，他今天运气确实差得离谱。我注意到他手上的麻将牌有些特别，暗红色的底纹上印着细小的花纹，摸起来有些粗糙。

"这牌有点意思。"我端着茶杯凑近了些，"是哪里来的？"

小北抬头看了我一眼，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。他没说话，只是继续低头摸牌。我却在这瞬间注意到他桌上的那副麻将牌，每一张都泛着暗红色的光泽，像是被岁月浸润过。

"这牌…"我突然想起什么，"这是不是…"

"嘘。"小北突然压低声音，"等会儿再说。"

我愣了一下，正要追问，却见老K已经把牌推到我面前。"小北，你今天这局…"

"我胡了。"小北突然打断他，"带碰带杠，点炮…"

他数着自己的牌，手指在牌面上轻轻敲击，像是在演奏一首无声的曲子。我注意到他的手指节有些粗糙，指节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。

"等等。"我突然站起身，"这副麻将牌，我认识。"

小北抬起头，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。他眼神里的那丝异样更明显了，像是有什么话要说，却最终什么都没说。

我看着他收拾牌具，站起身往外走。门口的风卷进来，带着初冬的寒意。我突然想起二十年前，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，华悦棋牌室里，我第一次见到这副麻将牌。

那天晚上，我也是输了钱，正要离开，却在门口捡到了这副被遗落的麻将牌。暗红色的底纹，粗糙的触感，就像是…像是…

我猛地站起身，茶杯里的水晃动着，映着老K疑惑的脸。我冲到门口，却只看到一个年轻背影消失在夜色中。

麻将馆的规矩，从不问牌的来历，从不问人的故事。但有些东西，一旦刻进骨子里，就再也抹不掉了。

我站在门口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。有人赢了钱开心地笑着，有人输了钱懊恼地抽烟。麻将牌的碰撞声依旧此起彼伏，像是永远不会停歇的雨。

而我，却总觉得刚才那个年轻人的背影有些熟悉，就像是很多年前，一个同样寒冷的夜晚，我看着另一个人，带着这副麻将牌，走进华悦棋牌室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