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双色球》

李小满站在彩票站的玻璃橱窗前，看着里面五颜六色的彩票海报，喉咙发紧。她今天又迟到半小时来上班，经理已经警告过她两次了。再迟到一次，这个月的奖金就没了。

她摸了摸贴在后背的膏药，那是昨天晚上值夜班时落下的。医院的走廊永远是冷的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，她裹紧了身上单薄的羽绒服，快步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。

地铁里挤满了人，她握着扶手，听着报站器机械的女声。今天是双色球开奖的日子，她记得上个月在医院值夜班时，有个老人临终前把一张泛黄的彩票塞进她手里，说是他的遗愿。她一直把那张彩票夹在病历本里，今天终于有机会去兑奖了。

彩票站里排着长队，李小满排在第三位。她从包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彩票，仔细对了对号码。"3、5、9、11、16，红球是06和08。"她小声念叨着，手心已经沁出了汗。

"下一位。"老板娘喊道。李小满把彩票递过去，感觉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。老板娘拿着彩票的手顿了顿，镜片后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。

"小姐，这张彩票……"老板娘欲言又止。

"怎么，有问题吗？"李小满感觉不对劲，彩票是她父亲临终前留给她的，怎么会有问题？

"你等一下。"老板娘走进里间，片刻后拿着一沓钱出来，"这是500万。"

李小满瞪大了眼睛，500万？她以为最多也就几千块。老板娘把钱推到她面前，又递给她一张兑奖单。

"这是真的吗？"她颤抖着手签字。老板娘点点头，指了指旁边的保险柜，"里面还有几百万，要不要考虑再买点彩票？"

李小满摇摇头，她已经拿到钱了。走出彩票站，她把钱紧紧攥在手心，风吹过来，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出汗。她想起父亲临终前苍白的脸，想起他颤抖着把彩票塞给她时说的那句话："小满，爸爸最后的愿望就是把这个还给你妈妈。"

她快步走到医院，推开ICU的门。妈妈正在病床边打盹，床头的心电图发出规律的滴答声。李小满把钱轻轻放在妈妈床头，又回到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下。

她看着墙上挂的全家福，那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拍的。爸爸穿着笔挺的西装，妈妈烫着波浪卷，她自己扎着马尾辫，笑得最灿烂。那是她最后一次看见爸爸的笑容。

"小满。"妈妈虚弱地叫住她。李小满跑过去，握住妈妈冰凉的手。

"妈妈，我有办法了。"她看着妈妈的眼睛，"这钱够我们把房子赎回来了，你安心养病，我去找经理请假，辞职照顾你。"

妈妈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，李小满想起小时候，妈妈就是这样地看着她入睡的。她轻轻替妈妈擦掉眼泪，握紧了妈妈的手。